作者：葉七輪「29原則」執行總監
刊登媒體：台灣中央廣播電臺
日期：2022-11-03
二十大閉幕後，中共黨媒一如以往宣傳「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」的偉大成就。以習近平領導的思想訂立黨的方針及國家發展方向，表面上積極進取，重視民生，與民共享「歷史性勝利」。但事實上回顧其在任十年，依法治國、維護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等論調，一直令人擔憂。因為中共的統治手段容不下維權律師追求人權、民主、民生、自由、憲政改革等的倡議，並對他們進行打擊報復、抹黑、監禁、酷刑、甚至律師執照被吊銷。本文嘗試簡單回顧過往十年維權律師的遭遇及執業上面對的挑戰。
律師言論自由及抹黑
中國公民的言論、信仰，集會，結社自由的權利只停留在紙面憲法中，現實憲法普遍沒有保障此等公民權利，律師群體更不例外。 維權律師十人以上的聚會，會受到國保警察的騷擾。只要是當局認為是敏感案件的研討會，無論有甚麼律師參與，人數多少，也會受到騷擾制止。 這種騷擾包括：事先的警告，事中的現場檢查，事後的各種打壓。 2012年習近平上任後，人民日報海外版發表文章，批評維權律師是美國用作干擾中國崛起進程的五股勢力之一，並被解讀為「新黑五類」之首。2015年「709大抓捕」期間，人民日報多次批評維權律師煽動群眾不滿情緒，點名指北京鋒銳律師事務所是「犯罪團夥」，可見律師基本的公民權利不受保障。
逮捕與拘留
2015年「709大抓捕」 — 超過300名維權人士（主要是律師、法律助理及其家屬）被拘留或限制出境。2019年「1226大抓捕」 — 搜捕多名人權捍衛者，包括法律學者許志永、律師丁家喜及常瑋平。時至今日，至少仍有18名律師及法律倡議者被囚禁或被失蹤。
酷刑
絕大部分被拘留的律師遭受酷刑及虐待，包括毆打、被綁在「老虎凳」、剝奪食物及睡眠。據常瑋平妻子所述，他在遭遇指定居所監視居住的過程中，遭到了各種酷刑：多次強迫他坐老虎凳，最長一次連續坐了六天六夜，最終導致他屁股坐爛、兩根手指麻木；長時間飢餓審訊，每頓飯就是一個饅頭。能不能吃飯主要是看做筆錄配不配合，配合就給吃好點。第一個月沒有刷過一次牙，洗澡需要經過局長批准，總共洗澡次數不超過5次，喝水、上廁所都受限，前6個月沒有剪過一次指甲。常瑋平尚且是律師，懂得刑事司法程序和如何主張自己的權利，都遭到如此酷刑對待，普通人身處指定居所監視居住之中，恐怕境況更加艱辛。
維權律師的執業情況
從2008年到2022年，全國司法當局吊銷了超過五十名律師的執業證（不包括有些律師因故意犯罪或嚴重違反執業道德並吊照的情形），4所律師事務所因人權工作而被迫結業。超過99%的律師沒有得到法律的正常救濟，行政復議沒有回覆，行政訴訟不立案，甚至有律師去法院立案卻反被毆打。幫助12港人案的盧思位律師因不服四川省司法廳吊銷其律師執業證，前往青羊區法院提起行政訴訟要求立案被拒，用手機錄像留證時，遭四位法警毆打。自2015「709大抓捕」後，儘管維權律師狀況受國際關注，中共仍從未停止對他們的打壓。
盧思位律師被打傷。圖為醫生診斷證明。
維權律師人身安全時有受到威脅，有關律師工作亦受限制。律師為當事人提供服務必須閱讀有關案件的法律文書，若一旦當局定性某些案件為重大敏感或牽涉國家安全的，律師閱卷的權利會被隨意剝奪。即使法律有明確的規定，但當局仍無視法律，只許律師閱讀有關案卷或部分案卷而不能複印，甚至要求辦案律師簽署保密保證書，拖延安排閱卷，或乾脆不給閱讀案卷。 辦理許志永，丁家喜被控顛覆國家政權案的律師就是面對上述情況。
我們的團體以「29原則」命名，是因為聯合國在1990年通過29條關於律師作用的基本原則（下稱：基本原則）。雖然該原則在中國內不具法律約束力，但中國作為聯合國成員國之一，基於《聯合國憲章》、《世界人權宣言》以及已簽署並加入的國際公約，中國有其義務確保律師的基本人權受到保障及行使身為律師的職能。可惜，在過去數年我們見證了維權律師受打壓的情況，對律師履行其專業責任構成障礙及影響自由、生活及人身安全問題。
由於律師的職業屬性，對法治和正義有天然的取向，所以與政府的專制制度產生必然的對立關係，甚至政府會對律師產生敵意。雖然這部分並沒有在二十大提到，但就過往維權律師遇到的人權侵害看來，此種敵意已經是明顯不過了。當局把律師群體，尤其是人權律師丶維權律師，死磕律師等敢於維權的律師，內定為政權的主要敵對勢力之一，新版黑五類之首，處心積慮的要加以壓制。當二十大閉幕後，中共宣傳「依法治國」時，我們不能忽視中共對法治的踐踏以及對維權律師的敵意。